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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四章 自己的仇自己去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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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邊常平早已在山外堆滿濕柴,此時見到響箭,立刻命人點火。

谷內洞口處也燃起了熊熊大火,濃濃的黑煙翻滾著向洞內湧去。

大火將周圍照的亮如白晝,初曦一身血跡,前後奔走,安排人救援受傷的百姓,董奎和魏遠也渾身都是刀傷,雖不致死,看上去卻異常猙獰,倚著山壁休息。

“真他娘的痛快!”董奎目中的興奮還未褪去,猛然一拍山壁,立刻又將肩膀上的傷口撕開,一陣呲牙咧嘴。

“哼!”魏遠冷哼一聲,扭過頭去,“蠻夫!”

“老大!”初曦跑過來,道,“我帶人去救其他被困的百姓,安排人送他們下山!”

“好!”火光下,景洲目光清冷深邃,淡淡點頭,“註意保護自己!”

“放心!”初曦打了個ok的手勢,招呼了十幾個新兵,向著遠處奔去。

四人一組,初曦讓他們分組行動,自己也帶著三個新兵挨個山洞的搜查。

鐵門打開,火把將漆黑的山洞照亮,初曦閉了閉眼睛,遮住裏面的痛楚和惋惜,再次睜開,又恢覆慣常的清明,突然想起什麽,回頭對著身後的三人喝道,“都轉過身去!出去找些衣服來!”

三個新兵臉上一紅頓時扭過身去,慢慢將身上的外衣脫下,扔在地上便出了山洞。

初曦撿起三件軍服,舉著火把往山洞裏走,在一群赤裸著身體的女子面前蹲下身去,將衣服親自披在她們身上,咧嘴笑道,“別怕,山匪都死了!你們沒事了。”

女人們不喊不叫,只是驚恐的看著她,初曦猛然轉過身去,一拳捶在洞壁上,肩膀隱隱顫抖。

三個新兵出了山洞,沈默的向著戰友走去,胸口似塞了棉花,壓的喘不過去來,半晌,突然有人開口詫異的問道,“張初曦讓咱出去,他怎麽還留在那?”

另一人撓了撓頭,半晌才猶豫的說道,“難道他是斷袖?你們發現沒有,他和大將軍關系好像很不一般。”

“去你的!大將軍你也敢胡亂猜測,趕緊找衣服去!”

“對!對,別說了,找衣服去吧!”

三人找戰友借了一些,又從死去的山匪身上扒下十幾件,一人抱了一堆衣服扔在洞口。

足足有一炷香的工夫,初曦才將那些女子帶出來,對門外三人吩咐道,“再多找兩個人,將她們送下山去,暫時先不要送回家,安頓在驛館內。”

那些女人如受驚之兔,縮著身子跟在三個新兵後面,突然有人停下來,轉身看著初曦,然後是更多的人停下,伏身跪下去,一個接一個的嗚咽悲鳴,最後終於痛哭出聲。

長時間的身心折磨,她們早已麻木,甚至在聽到外面廝殺的時候都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,因為她們清楚,即便出去又能怎樣,這樣殘破的身子,到了哪裏都只剩屈辱。

可是這個少年,他沒有看不起她們,他眼中沒有厭惡、沒有猥瑣、沒有同情,只是平靜的為她們穿上衣服,她們知道,那是給她們最大的尊嚴。

初曦眼中有淚光,卻依然若無其事的淺笑,“下山去吧,到了驛館洗個澡,換身衣服,什麽都不曾發生過!活著,才是最重要的!”

目送幾個新兵帶著女人們進了出谷的山洞,初曦才深吸了口氣,繼續搜索其他山洞。突然想起什麽,猛然轉身,向著山匪頭領的洞窯飛奔。

推門進去,初曦有片刻的楞怔,洞窯內點著燭火,火光微弱。靠近門的地方放了一張桌子,上面有幾個酒壺和一些冷飯殘羹,中間點著火爐,再往裏,是一張火炕。

炕上躺著一個滿身血跡的女子。

女子發絲淩亂,臉頰高高腫起,滿嘴的鮮血,身上一片片的青紫,下身一片狼藉,此刻躺在那裏,雙眼緊閉,似早已沒了生息。

初曦雙拳緊握,胸膛似被灌進了滾燙的鐵水,全身的血液都翻滾起來。

許久,初曦才緩緩脫下身上的軍衣,蓋在女子身上,將她淩亂的發絲理到耳後,擦去她嘴角的血痕。

女子緩緩睜開雙眼,死死的盯著初曦,眼中滿是絕望和憤恨,突然一把拉過初曦的手腕,張口咬下。鮮血順著她白皙的手腕留下,一滴一滴沒入身下臟汙的被褥中。

初曦任她死死咬住,只靜靜的看著她,聲音嘶啞的道,“對不起!”

女子滿嘴鮮血,面部猙獰,仇恨的看著初曦一字一頓的道,“我詛咒你,來世生為女子。被人所強,受我今日百倍之苦!”

初曦緩緩起身,居高臨下的看著她,面容一點點冷下去,“你沒有權利詛咒我,就像我也沒有義務一定要救你。我說抱歉,卻並不代表我後悔當時的抉擇。我若是你,就去殺了那個男人,自己的仇,自己報!”

女子呵呵冷笑,嘶聲切齒的喊道,“你不是女人,所以才能說的這樣理直氣壯,不過是為你的怯懦和良心尋找借口!”

初曦轉過身去,往洞外走,邊走邊道,“我現在就帶你去殺了他,你去不去?”

女子一驚,“你說什麽?”

“去不去?”

女子微一躊躇,再擡起頭時,面容頓時變的堅定,“去!我和你去!”

初曦帶著那女子到了山門入口時,大火還在燃燒,不斷的有人被濃煙熏出來,還不曾喘口氣,便被亂刀砍死。

景洲見她過來,微一點頭。

初曦看著山洞問道,“那個最大的出來沒有?”

景洲搖頭,目光冷沈,“還不曾看到!”

此時剛好有一人被熏了出來,初曦在他被砍殺之前,一把拎出山洞外,刀刃抵在他脖子上,冷聲問道,“你們大當家的呢?”

山匪臉被熏的漆黑,猛烈的咳了幾聲,才抖成篩子似的哭道,“不要殺我!軍爺饒命,饒命!”

初曦嘿嘿一笑,誘哄道,“告訴我你們大當家的在哪,我便不殺你!”

山匪往後縮了縮身子,忙道,“我說!我們大當家的跑了!”

“跑了?”初曦眉峰一皺,“山洞就兩個出口,我們都有人把手,他從哪跑的?”

“洞內還有別的出口,只有大當家的知道,他帶著十幾個弟兄從那跑了。”

“放屁!”初曦張口罵道,“要是有別的出口,你怎麽不跑?敢他娘的騙小爺,我現在就把你拆骨燉了!”

“別!別!”山匪頓時嚇的面色慘白,顫聲道,“我句句都是實話,大當家的確實逃走了。他就帶了十幾個弟兄,那出口是向下的暗道,上面機關,他們進了暗道就把機關關了,留下我們幾個迷惑你們,好為他爭取時間!”

景洲聞言面色一沈,吩咐眾人熄火,帶著幾人進了山洞,很快便返回,洞裏確實沒人了。

“奶奶的!”初曦怒罵一聲,此次決不可放過一人,若是放虎歸山,他們今日做的一切都白費了。

突然目光一轉,初曦一把將跪在地上的山匪拉起來,瞇眼笑道,“想不想活命?”

“想!想!”山匪點頭如搗蒜。

“那本爺給你個活命的機會!你可知你們二當家的從哪條路回來?”

山匪一楞,忙道,“知道。知道!”

“很好!”初曦挑眉,露出一個奸猾的笑,“走吧!咱一起去迎接二當家的!”

山匪二當家的是個黑瘦的漢子,人稱花蛇。帶著一百多個山匪趕著幾輛馬車剛剛從臨江回來,夜裏在一背風坡休息了一個時辰,天快亮時才又起身趕路。

他們此次劫的是個舉家搬遷的商戶,劫了幾車的盤纏,又綁了三四個個壯年男子和幾個女眷,急匆匆往山谷裏趕。

眼見再過一個山坡便是山門,突然密林中遠遠的奔來十幾個人,領頭的山匪一身刀傷,到了近處便哭喊道,“二當家的,山寨被官兵剿了,弟兄死傷大半,大當家的帶著我們幾個從暗道裏逃出來,讓我來接應二當家的,趕緊去營救大當家的!”

花蛇大驚,一把將他拽了起來,“侯三?你說的可是真的?”

侯三連連點頭道,“是真的!現在官兵還在谷內,二當家的你可千萬不能回去!”

此時天似亮未亮,林中起了薄霧,更是幽暗朦朧,花蛇擡頭看了看侯三帶的幾個人都是衣衫襤褸,一臉的血痕,一把將侯三扔在地上,疾奔幾步,借著山勢往下看,果然,兩裏外的山門處有還冒著濃煙。

重哼一聲,花蛇問道,“大當家的現在在哪?”

侯三忙道,“小的不知,我和大當家的分開的時候,大當家的讓我來迎二當家的,說您知道他在什麽地方,自會前去。”

“嗯!”花蛇點頭,回身招呼身後的人,“兄弟們,山寨回不去了,不用怕!咱們現在就找大當家的去,留著青山在,不怕沒柴燒,等官兵一走,咱們還在此逍遙!”

“是!全聽二當家的!”一百多個山匪齊聲喊道。

“跟著我走!”花蛇吼了一聲,率先向著林子東面走去。

侯三帶著身後的十幾個人跟在山匪後面,畏縮的回頭看了一眼,立刻覺得腰間一頂,少年一臉的鮮血,陰惻惻的在他耳邊笑道,“別想耍花樣,小爺的刀隨時能要了你的命!”

侯三忙低聲道,“不敢、不敢,小的只想將功折罪,留條命活著。”

景洲帶著十幾個扮成山匪的士兵不離初曦左右,低頭跟在後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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